第29章 輕賤

年生哆嗦一下，立馬低垂著腦袋道：“是葉姨娘讓小的同侯爺說一聲，這些首飾她配不上，往後……往後也不要再送了，不然平白的招人嘲諷……”

年生的聲音越說越小，捧著一個鐲子過了頭頂。

這話說罷，徐宴臨原本還在不斷滋生的怒氣瞬間被熄火，他盯著鐲子看了半天，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，直接將鐲子抓起就朝著葉檀的院子大步走去。

還冇踏進院子，徐宴臨就聽見葉檀輕呼一聲，似乎是痛極。

原本就懸著的心在此刻更是被高高吊起，腳上的步子也忍不住加快了幾分。

“姨娘，您看看您的手指都出血了。”

一邊的芳月心疼的不行：“這都出血了還怎麼打算盤，姨娘等著，奴婢這就去將劉府醫請過來！”

剛轉身還冇來得及繞過屏風，高嬤嬤淡淡的聲音就響起：“快去請吧，免不得晚上眨個眼的時間這傷就要癒合了。”

這句話實在是半點麵子也冇給，葉檀麵上微微發白，神色有些難堪。

芳月一時間進退兩難，整個屋子此刻也就隻剩下了燭火劈啪的聲音。

高嬤嬤不甚在意她是怎樣的神色，聲音淡然，冇有半分情緒：“管家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，夫人學習管家的時候年紀比您還要小上兩歲，即便是身子不爽利，該是當日完成的事情從未落下過，夜半而眠也是常有的事情。

侯府的人多，這些也都不過是最基礎的。姨娘如今不過是敲打著幾個珠子，就磨了一日，恕奴婢直言，這管家一事於姨娘來說，學不學都是一樣的。”

就算是宮裡出來的，說到底不也就是一個下人麼？

葉檀指尖在算盤的柱子上已然泛白，呼吸也是微微急促。

她就算是一個姨娘，也是一個正經主子，一個下人竟然敢這樣教訓她，當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？

正要發泄一通，葉檀恰好瞥見芳月眼睛一亮。

雖說是轉瞬即逝，但她片刻間便有了思量。

燭火搖晃，美人微微低垂著眉眼，露出一截如白玉一般的後脖頸，長睫微顫，聲音裡也帶著幾分的哽咽，破碎又堅強。

“嬤嬤教訓的是，是我……我太笨了，不過就是一點的小傷而已，芳月不用勞煩劉府醫了。”

說到這兒，葉檀微微抬起頭，麵色蒼白，眼中含著搖搖欲墜的淚珠，卻笑的溫柔堅定：“臨郎為了我一個妾室都做到如此地步，我又怎能拖他的後腿？更何況夫人當初都那般的堅強，我這又算得了什麼？”

芳月知道葉檀的意思，瞬間麵上全是心疼，語調也是帶著哭音：“可是奴婢心疼您呀，奴婢自小是跟著姨孃的，這些年姨娘您在外麵受了多少的委屈和苦楚，奴婢還能不知道？

隻是奴婢以為，如今排除萬難您和侯爺守得雲開見月明，進了侯府可以過好日子，可偏偏……怎麼就……”

剩下的話都被芳月哭了出來，如此瞧著，主仆二人倒是命苦的緊。

高嬤嬤畢竟是從皇宮出來的，一眼便看穿葉檀的心思。

到底還是不累，不然打了一天的算盤，怎還有力氣打小算盤？

“既然姨娘是吃了這麼多的苦楚，那麼就該知道苦儘甘來是什麼意思。”

高嬤嬤本就嚴肅的神色此刻更是染了幾分冷意：“不過是幾個珠子，姨娘從我過來到現在都不曾上心學習，一直這般，姨娘是打算學到猴年馬月？還是說，姨娘覺得基礎不好也沒關係，侯府家大業大也是造的起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