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初露鋒芒（下）
幾人麵麵相覷，尚六解釋道：“少俠躲過我那一擊，他是稍微側著我這邊的，當時我收回來需要一點時間，那期間他有這個出手時間。”
尚六的武功在這裡算得上是頂尖，但經這麼一解釋，張道真才發覺原來自始至終，自己這條老命都被攥在這個年輕人手上。
目光中儘是讚許之色，曾經對劉氏慘案的同情也再次強烈升起。
尚六還想彌補剛纔行事的魯莽，察覺到張道真的情緒，連忙介紹起來：“這是張老張道真，當年跟著你爺爺興修水利，之後就一首留在這。”
這副感情牌成功引起了劉銘軒的興趣，“當時就是張老帶頭站了出來，為你們母子求情，這才成功保留了你們這點血脈。”
這點小把戲劉銘軒看得清楚，但提到這股恩情，再無法保持沉默，與母親說過的也相當一致。
亦是以禮回待。
“請起，請起。”
張道真樂嗬嗬扶起二人。
掩不住內心的激動，自顧自說道：“劉家後繼有人啊！”
問起這些年的境遇，這一身功夫師出何門，劉銘軒也是坦誠答道：“無門無派，平時有空冇空看雪豹捕食學得一點。”
張道真好言勸道：“能學到這種地步己經算是人中翹楚，但若可以係統整理或是有高人指點，相信你會更上一層樓。”
劉銘軒瞭然點點頭，自己平時的確有這樣的困惑，像對付豺狼這樣的猛獸，每次都會陷入僵持。
原本還想打聽當年的事情，略有顧忌看向尚六二人，張道真卻不當外人，把瞭解的一些情況悉數告知。
當年抓到一名奸細，據他交待平時都是跟某位顯貴暗通款曲，據他給出的畫像辨認就是劉銘軒的父親，後來又在家中找到了平時互通的信件，徹底坐實了叛變的身份。
關於這些劉銘軒早有耳聞，難道就不可能是有人買通這個人，又在自己家中提前放置書信栽贓嗎？
不死心地繼續問道：“有冇有其他不尋常的地方？”
“不尋常的地方？”
張道真撓撓頭，半晌果然被他想起一樁，“揭發這事的人就是現在的族長，那會他還隻是五長老之一，但你爺爺被牽連後，他馬上就上位了。”
照此看來，李昭通的確是有很大嫌疑。
正在交談間，一人慌慌張張的跑過來湊到尚六耳邊，耳語一番，但馬上就覺察到不對勁，大聲斥責手下：“下次彙報情況，大聲地說，這裡冇有外人。”
可憐的士兵委屈巴巴閃到一旁，嘀咕道：“平時不都這樣的嗎？”
隨即尚六把光頭梁五人掙脫看管跳入江中一事說了出來。
且不說水急又深，光是江麵刺骨的冰塊，冇有任何防護措施那也足以要人命。
“就這樣死了倒便宜他們。”
張道真憤憤不平道，聲音裡半輕蔑半不屑，在他看來，殘害同族的都該體驗被火燒的滋味。
光頭梁如此懼怕回去覆命，他甚而覺得鎮上還在醞釀其他的陰謀，短暫思索過後，叫尚六把口供交給劉銘軒，用詢問的語氣試探道：“賢侄，不知是否願意救這裡的百姓免於這場水火之中？”
這裡一耽擱，己經比平時晚了兩個時辰，此時劉母撐著孱弱的身子，靠著岩壁不停往外張望著，見兒女安全歸來，著急問道：“兒啊，路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，今天回家晚了好多。”
擔心受寒著涼，兄妹二人連忙將母親扶回家中，知道瞞不過，索性坦白，或許能讓老人家更加放心。
跪在地上，不敢正視自己的孃親。
隻是出乎意料，並冇有怪他擅作主張，臉上平靜如水，轉頭回到自己石板鋪就的床上，掏出破布包裹著的一塊玉佩。
小燕見孃親行動不便，忙貼心過去攙扶。
雖說這家中西周都是岩石，倒也有幾分冬暖夏涼的功效，一陣清風掠過，石縫中呼呼作響。
母親語重心長說道：“兒啊，為娘不怪你，這也是你們兄妹兩往後要走的路，要記住，個人得失的計較不能淩駕在集體之上。
這個是你祖父留下來的軍功玉佩，還有一半不知在何處，靖安軍的人見到這個，他們會告訴你怎麼做。”
“娘，祖父怎麼會跟軍隊聯絡在一起？”
劉銘軒雙手顫巍巍接過玉佩。
“無他，靖安軍想用武力為我們一家申冤，但你祖父認為這是公然與朝廷對抗，無辜的人會更多，這才約定以這為信物。”
說起過往，劉母不禁潸然淚下，或許孩爺爺不那麼固執，一家人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天人永隔。
但也正是這份大義，使得當兒子做出同樣的選擇時，依然給予支援。
“可是，這麼多年過去了，他們還會認嗎？”
這個問題，劉母也無法回答，事到如今，隻能在心裡默默祈禱。
劉銘軒靜靜佇立在洞口，此刻，春季廣漠的曠野上空，隻見成群的禿鷲，尋覓地上的獵物；峭壁上的積雪，也隱隱生出一層白煙。
他從不懼生死，但看著南方一排排房子在山陰處，仍舊生出一股寒意。
儘管小燕百般表示要跟著大哥一同前去，劉銘軒這次鐵了心讓她陪著母親。
換上一身稍微乾淨的行裝後，毅然踏上了進城之路。
家距軍營僅僅隻是荒野之隔，但劉銘軒卻不想像以往那般繞一大圈，不過為了掩人耳目，還是刻意避開路上的人流。
還冇等靠近，營中便傳來一陣騷動，商販東張西望看著軍隊的動向，慌不擇路收拾東西逃命。
看著周遭混亂的場景，劉銘軒在拐角處隨便拉過一個從自己麵前路過的女人。
女人受到驚嚇，還以為官兵要拿她是問，定睛一看，也隻是一介普通老百姓模樣，冇好氣說道：“你個娃崽，想嚇死人啊！”
三下五除二說完，掉在地上的東西也顧不得收拾。
街道上，嘶嘶馬鳴聲起，到處是小孩和女人的哭聲，這時，劉銘軒回過頭，一列士兵不知何時己經到了身後。